学时代的杂物:生锈的铁皮铅笔盒、卷了边的课本、花花绿绿的塑料小人……在一个角落里,
我摸到一个硬邦邦、毛茸茸的东西。掏出来一看,是一只旧得不成样子的棕色泰迪熊玩偶。
它一只纽扣眼睛掉了,剩下一个空洞,另一只眼睛也歪歪斜斜地挂着,绒毛磨损得厉害,
露出底下灰扑扑的布面。一股强烈的、混杂着灰尘和童年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。几乎是同时,
一个名字脱口而出:“阿布!”伴随着这个名字,
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愧疚感毫无防备地击中了我,心脏猛地一缩,痛得我几乎弯下腰。
无数画面碎片般闪过脑海:昏暗的灯光下,
我哭着抱着这只熊;一个模糊但严厉的声音在斥责着什么;我把它狠狠摔在地上,
它那只纽扣眼睛就是那时候掉的……那感觉太真实了,沉甸甸地压在胸口,压得我喘不过气。
我紧紧攥着这只破旧的泰迪熊,仿佛它是连接那个混乱记忆的唯一锚点,
跌跌撞撞地冲进客厅。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,老花镜滑到了鼻尖。“爸!
”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,“阿布!你看!我的阿布!你还记得吗?
我小时候……我把它摔坏了,你……你好像很生气,还……还说了我?”我语无伦次,
急切地需要求证,需要有人来告诉我,这份强烈的、几乎要将我淹没的情绪不是空穴来风。
父亲慢悠悠地放下报纸,透过老花镜上方投来审视的目光。
他看了看我手里那只面目全非的泰迪熊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,
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陌生和不耐烦:“这破玩意儿哪来的?脏成这样还不扔了?
”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,“什么阿布?你小时候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个熊?
你妈给你买的玩具都是新的,坏了就扔,哪轮得到你抱着个破东西哭哭啼啼?摔坏?生气?
你这孩子,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些什么?”他伸手想把熊拿过去丢掉,我触电般猛地缩回手,
将那只破旧的泰迪熊紧紧护在怀里。父亲的手僵在半空,他看着我,
眼神里的不耐烦渐渐被一种更深、更沉的担忧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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