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在吞咽什么珍贵的东西。"你家娟儿又给你烙馍了?"老王啧了一声,"我家那口子,
除了打麻将就是跳广场舞,电话里三句不离'钱呢',哪像你家娟儿,心细。"张强没说话,
从枕头底下摸出个铁皮盒,打开,里面是张照片:去年秋收时拍的,
李娟抱着毛豆站在玉米堆前,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,辫梢沾着玉米须;他蹲在旁边,
手里举着个比脸还大的南瓜,笑得眼睛眯成条缝。照片边角卷了毛,他用透明胶带粘了三层,
胶带在阳光下泛着油光。夜里躺在铁架床上,张强摸出手机。工地的信号时断时续,
像只喘不上气的狗。他给李娟发了条消息:"到了,勿念。"等了半小时没回信,
估计她哄毛豆睡了——毛豆总闹觉,得抱着在院里转三圈,唱五遍《东方红》才能睡着,
这些他都记得,却帮不上忙。窗外的月光从铁栏杆的缝隙钻进来,在床板上投下细长的影子,
像他在工地上扛过的钢筋。月光落在他手背上,凉丝丝的,
像李娟往他伤口上抹的猪油——去年他在家劈柴伤了手,她就用猪油拌了草木灰给他敷,
说"比药膏管用"。那时候的月光,混着灶膛里的火星,暖得能焐热骨头缝。
第二章:灶台上的裂痕李娟收到张强的消息时,正抱着毛豆在猪圈里堵老母猪。开春了,
老母猪怀了崽,总爱往外跑,她追了两圈才把猪赶回圈,裤腿沾着猪粪和烂泥。
手机在粗布围裙兜里震了半天,掏出来时屏幕上糊着片黄澄澄的猪粪,
她蹲在井边用水瓢舀水冲,看见消息下面跳出条新的:"这个月工资先寄两千,
剩下的留着买材料,老板说要抢工期。"她把手机往石台上一放,井水漫过手背时,
突然想起去年此时,张强还在家。他蹲在井边帮她打水,水桶撞在井壁上"哐当"响,
他说:"等今年干满一年,咱也盖间砖房,给你盘个带抽油烟机的灶台,省得你总呛得咳嗽。
"现在砖房没影,他连家里老母猪跑了都不知道——早上她发现猪不在圈里,
慌得早饭都没吃,背着毛豆在地里找了俩钟头,脚底板磨出个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