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……若天亮还不退……”后面的话他没说,但那沉重的叹息说明了一切。
郎中开的药灌下去,如同石沉大海。傅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,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,
像破败的风箱。他不再说胡话,只是痛苦地呻吟着。柳望舒的眼泪已经流干了,她抱着儿子,
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,仿佛灵魂已经离体。傅守愚猛地站起来,
像困兽一样在狭小的屋里转圈,拳头狠狠砸在土墙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手上鲜血淋漓。
绝望像冰冷的潮水,淹没了这个小小的家。我看着弟弟烧得通红的小脸,
看着他因痛苦而皱紧的眉头,听着他微弱却撕扯人心的呻吟。一股巨大的力量攫住了我。
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!哪怕只有一线希望!“娘!”我抓住柳望舒冰冷的手,
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把阿星给我!你告诉我,
你们以前……在他发烧的时候,是怎么做的?”柳望舒茫然地看着我,似乎没听懂。
“就是……在你们那个地方!”我急得吼了出来,“他发烧!怎么办!除了吃药!
还有什么办法!快说啊!”我的吼声像惊雷,劈开了柳望舒眼中的混沌。她浑身一震,
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,语无伦次地快速说道:“物理降温!对!物理降温!温水!
用温水擦!额头、脖子、腋窝、手心脚心!不能捂!要散热!多喝水!补充水分!
电解质……对!淡盐水!糖盐水!还有……通风!保持空气流通!”物理降温?温水擦?
散热?通风?这些词对我来说依旧陌生,但此刻,它们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疯话,
而是救命稻草!“爹!去烧温水!不要烫的!温的!娘,找最软最吸水的布来!快!
”我像战场上发号施令的将军,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着。傅守愚和柳望舒被我吼得一个激灵,
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绝望和茫然。傅守愚跌跌撞撞冲向灶台。柳望舒翻箱倒柜,
扯出了她压箱底的一块细软棉布(据说是她“穿”过来时身上唯一带过来的“现代织物”)。
我一把抱起滚烫的傅星,把他放到床上,解开他所有的衣扣。柳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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