粮草营昏黄的火光在画角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暖橘,像极了承明殿令人作呕的宫灯。
鹰爪下的沙丘暗影里,我用极细的笔触,藏进一方微小却棱角分明的砚台轮廓。吾名萧砚。
断手,未断魂。4 龙帖之谜“无名先生”的名号,如塞外旋风席卷江南。左手执笔,
画风奇崛。烟雨有了筋骨,风雪淬出锋芒。千金难求一纸。“先生,
”临安城望江楼老板毕恭毕敬递上烫金名帖,“有位顶顶尊贵的贵人,求您赐一幅千秋寿礼。
”名帖上,五爪金龙盘绕。落款处,一个笔力遒劲的“陈”字,刺目如毒钩。皇后千秋。
陈子昂必在。我搁下旧笔,一滴浓墨,恰好滴溅在那刺目的“陈”字上,
晕开一团化不开的黑。“接。”5 红莲惊变画舫驶入京城运河,两岸人山人海。“快看!
无名先生的‘莲舟’!天爷啊!”“十里红莲!神迹!”赤红如血的莲,绵延十里,
覆盖河面。十二幅丈余工笔莲图缀满画舫朱栏,映得运河如流淌岩浆。辉煌壮丽,摄人心魄。
皇后凤辇停在码头。内侍总管尖声长宣:“宣——无名先生觐见——”我踏上跳板,
青铜獠牙面具覆面,素色布袍在河风中翻飞。画舫内,丝竹靡靡,衣香鬓影。
目光透过面具孔洞扫过。陈子昂端坐翰林院首席,柳如烟依偎在侧,云鬓东珠微颤。她侧首,
葱指慵懒指向栏外红莲,声音娇憨刻薄:“子昂你看,这红莲虽多,却艳俗匠气,
怎及你《江川揽胜图》万一?那才是气韵生动,意境高…”话音,在我踏上主舱,
缓缓摘下面具的刹那,戛然而止。满场死寂。丝竹停,谈笑歇。“当啷!
”陈子昂的玉杯脱手坠地,摔得粉碎。他脸色惨白如纸,僵直如遭雷击。“萧…萧砚?!
”柳如烟猛地站起,带翻玛瑙果盘,惊骇欲绝如同见鬼。皇后凤目微挑:“萧画师?
三年前…那个污毁贡酒,被逐出宫门的…”“正是罪民。”我躬身。“皇后娘娘明鉴!
”陈子昂猛地弹起,冲到中央噗通跪下,声音恐惧扭曲,“此人是戴罪之身!污点未清!
岂能近凤驾!”他慌乱抖出一卷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