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:“我有钱!我现在就可以交费!
”张远山的目光在她那张苍白憔悴却异常坚定的小脸上停了几秒,
又落在那只摊开的、掌心躺着几枚寒酸硬币和几张皱巴巴毛票的手上。他眼中的疑惑更重了。
但他没再质疑身份,只是迅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硬壳登记册,
粗糙泛黄的纸张哗啦啦翻过几页。“你跟我来。”他的声音严肃起来,
带着医生特有的紧迫感。沉重的隔离门被推开一角。冰冷的铁架子病床。
灰扑扑洗得发硬的被褥。两张床并排靠着,几乎占满了小小的隔离间。
墙壁上残留着淡黄色消毒水的渍痕。
空气里漂浮着消毒液和疾病本身散发出的那种若有若无的衰败气息,浓郁地让人窒息。
陈晚秋跟着张远山一步踏进去,视线瞬间死死钉在了左边那张病床上。那上面躺着一个人形。
薄得就像一张被风干的牛皮纸,仿佛骨头随时能戳破那层枯萎的皮囊。
花白的头发干涩得像一把秋天的枯草,紧贴在毫无血色的头皮上。脸上颧骨高耸,
眼窝深深塌陷进去,眼皮无力地耷拉着,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。是她爹!
陈国强!前世,他就是躺在同一张床上,盖着同一床薄被,在她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。
临终前浑浊的眼睛死死看着她,嘴唇动了动,也许想说句对不起,
也许是想嘱咐她好好活着……右边那张病床上躺着的,是她妈李淑兰。脸颊同样凹陷,
皮肤蜡黄得吓人,嘴唇干燥爆裂,每一次呼吸,
喉间都发出细微而又清晰的、刀刮似的痰鸣声,像是风箱破了洞,
每一次进气都在艰难地搏命。“……妈……”陈晚秋喉咙里像是被滚烫的砂砾堵住。
她猛地往前踉跄了一步,脚步虚软,差点摔倒在冰硬的砖地上。指甲狠狠掐进掌心,
才逼着自己站稳。不能倒!至少现在绝对不能!“情况都很危重。
”张远山沉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,“你父亲陈国强,严重营养不良,
并发重度肺部感染和肾衰,已经出现意识模糊。你母亲李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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