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他那破旧的帆布包里拿出了她的身份证和那部早已欠费停机、屏幕碎裂的旧手机。
“这些东西,我给你收着,省得丢了。”他的语气平淡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。说完,
他当着她的面,划燃一根火柴,火苗贪婪地舔舐着那薄薄的卡片和塑料外壳的手机。
唐小娟的心随着那跳跃的火苗猛地一抽,像是被那火焰烫穿了。
她眼睁睁看着那代表着她身份和最后一丝与外界联系的东西,
在跳跃的火舌中蜷曲、变黑、化为灰烬。一股冰冷的绝望彻底淹没了她,
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深、更沉。她明白了,自己最后一道屏障也被彻底撕碎,
她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“黑户”,一个被抹去过去、困死在这大山深处的幽灵。
李婆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,抱着胳膊,蜡黄的脸上毫无波澜,
仿佛眼前烧掉的只是一堆无关紧要的垃圾。火光映着她浑浊的眼睛,
里面只有一片令人心寒的漠然。身份证和手机化为灰烬的瞬间,
唐小娟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某一部分也彻底死去了。怀孕七个月时,
唐小娟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,像扣了一口沉重的大锅。身体笨重,脚踝肿胀,
但逃离的念头却像野草,在绝望的废墟下疯狂滋长,烧灼着她的每一根神经。
李海峰和他爹娘对她的看守似乎松懈了一些,大约是觉得她拖着这么大的肚子,插翅也难飞。
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,密集的雨点砸在屋顶的破瓦上,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,
掩盖了一切细微的声响。李海峰和他爹在隔壁鼾声如雷,李婆子也睡熟了。
唐小娟躺在冰冷的草席上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几乎要撞碎肋骨。
她轻轻抚摸着腹中躁动不安的小生命,无声地说:“宝宝,跟妈妈走,
妈妈带你离开这里……” 然后,她咬着牙,忍受着腹部的沉重坠痛,用尽全身力气,
一点一点从草席上挪下来。双脚踩在冰冷潮湿的泥地上,一股寒意直冲头顶。她摸索着,
凭着记忆,悄无声息地挪向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。雨水顺着门缝流进来,
在地上积了一小滩。她小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