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一种灭顶的羞耻感。他看到了。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我沈知微,
他曾经明媒正娶的妻子,像最低贱的牲口一样,在这污秽的煤场里刨食。他满意了吗?
他是不是在心底冷笑?是不是觉得这就是我们沈家应得的下场?“罪奴沈氏!发什么愣!
想挨鞭子吗?!”监工凶恶的咆哮在耳边炸响。我猛地回过神。
对上监工那双不耐烦、充满戾气的眼睛。背上被鞭子抽过的地方,似乎又火辣辣地疼了起来。
求生的本能压过了翻腾的恨意。我低下头,掩饰住眼中滔天的恨火,重新握紧了冰冷的铁镐,
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地砸向眼前的煤层!砰!一声闷响,火星四溅。顾砚舟!你看到了吗?
我还活着!只要我活着一天,你就别想安生!顾砚舟的到来,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,
在黑水城这潭深不见底的绝望里,激起了一圈诡异的涟漪。他并未立刻离开。
管事们将他安置在城里唯一一处还算“体面”的、原本是驻军小头目住的土坯院子里。
据说他此行,是奉了什么密旨,巡查北疆的屯垦和边防(当然,对我们这些罪奴而言,
这些高高在上的事情与我们无关)。他的存在,让整个黑水城的气氛都变得微妙起来。
管事们变得更加谨小慎微,监工挥舞鞭子的频率似乎也低了一点。连每日那点可怜的伙食,
都似乎……稍微稠了那么一丝丝?但这微小的变化,并未改变我们这些罪奴的处境。
沉重的劳役依旧,铁镣依旧,鞭子的威胁依旧。只是,当我拖着沉重的背篓,
在监工的呵斥下,艰难地将煤块倒入指定的运煤车时,
偶尔会感觉到一道沉甸甸的、仿佛带着实质温度的目光。那目光来自远处。
来自那个被几个管事簇拥着、站在高处“巡视”的玄色身影。顾砚舟。他站在那里,
如同鹤立鸡群。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,即使周围都是谄媚的面孔,他依旧显得格格不入。
清贵,冷峻,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。但他的目光,却总是有意无意地,穿过纷扬的煤灰,
落在我身上。带着探究?带着……一种让我极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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